周阳走进吉林省体育局那栋楼的时候,不知道会不会偶尔怀念冰面的味道。那种混着消毒水和冰碴子的冷空气,跟会议室里温吞的茶水味儿,完全是两个世界。
三十五岁,一个说老也不老的年纪。但在短道速滑那个吃青春饭的圈子里,这几乎算是祖师爷辈儿了。多数人提到她,眼前还是索契冬奥会那个扎着马尾、眼神锐利的姑娘,在1500米决赛最后一圈,从外道强行超越,那个画面,现在看回放依旧让人手心冒汗。
那双曾经在冰刀上划出过世界纪录的腿,现在要习惯久坐。从运动员管理岗到如今的竞赛处处长,身份变了,周围的一切也都跟着变了。以前,对手就在身边,看得见摸得着,超越或者被超越,几秒钟就见分晓。现在呢?对手是文件、是预算、是各种看不见的流程。
官场和赛场,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态。一个讲究爆发力,一瞬间定输赢;另一个,需要的是耐力、是平衡,甚至是妥协。把一个习惯了冲刺的冠军,放进一个需要跑马拉松的环境里,这事儿本身就挺有意思的。吉林这步棋,下得也很大胆。
毕竟,吉林喊着要建冰雪强省,数字也摆在那儿,据说目标是要把参与冰雪运动的人数从一千万冲到四千万。这种任务,光靠喊口号没用,得有个能镇得住场子、又有实际经验的人来操盘。周阳,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块金字招牌,往那儿一放,就是最好的宣传。你看,奥运冠军都在我们这儿搞事业,这说服力比什么都强。
当然,外界看到的总是光鲜的一面。家庭美满,事业有成,妥妥的“人生赢家”模板。丈夫是体育圈的,能互相理解;孩子也活泼可爱。社交媒体上偶尔晒出的生活照,看起来岁月静好。
可背后的东西谁又知道呢。从万众瞩目的焦点,到一个具体岗位的螺丝钉,这种心理落差不是每个人都能适应的。过去,她只需要对自己负责,对冰面上的零点几秒负责。现在,她要对一个省的体育竞赛体系负责,这担子,比扛着国旗上领奖台,恐怕轻不了多少。
大家津津乐道的是她“人生赢家”的剧本,冠军光环加持,转型从政,一路绿灯。但或许,对周阳自己来说,压根就没什么终点线。滑冰的时候,滑过一圈还有下一圈;现在,解决完一个问题,还有下一个文件在等着。
从冠军到“处长”,你觉得,哪个更难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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