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李白五古《寄弄月溪吴山人》读记
(小河西)
此诗或作于开元十五年(727)李白吴越游之后,赴安陆之前。也可能作于李白“酒隐安陆,蹉跎十年”之间。弄月溪:溪水名,或在淮河流域,位置无考。山人:隐居在山中的士人。【《北山移文》(齐-孔稚珪):“蕙帐空兮夜鹤怨,山人去兮晓猿惊。”】吴山人:名不详。
寄弄月溪吴山人(李白)
尝闻庞德公,家住洞湖水。终身栖鹿门,不入襄阳市。
夫君弄明月,灭景清淮里。高踪邈难追,可与古人比。
清扬杳莫睹,白云空望美。待我辞人间,携手访松子。
【注释】庞德公:末汉隐士。【《高士传》(晋-皇甫谧):“庞公者,南郡襄阳人也,居岘山之南。未尝入城府。夫妻相敬如宾。荆州刺史刘表延请不能屈。乃就候之。曰:'夫保全一身,孰若保全天下乎?’庞公笑曰:'鸿鹄巢于高林之上,暮而得所栖;鼋鼍穴于深渊之下,夕而得所宿。夫趣舍行止,亦人之巢穴也,且各得其栖宿而已,天下非所保也。’因释,耕于垄上,而妻子耘于前。表指而问曰:'先生苦居畎亩,而不肯官禄,后世何以遗子孙乎?’庞公曰:'世人皆遗之以危,今独遗之以安,虽所遗不同,未为无所遗也。’表叹息而去。后遂携其妻子登鹿门山,因采药不反。”】
洞湖:湖名,在襄阳一带,位置不详。【《水经注-沔水》:“沔水(汉水)中有鱼梁洲,为庞德公所居。”鱼梁洲有十多平方公里,或洲上有洞湖。】
鹿门山:襄阳山名。频临汉江,与岘山隔江相望。【清光绪《襄阳府志》:“鹿门山,旧名苏岭山,建武中,襄阳侯习郁立神祠于山,刻二石鹿夹神道口,俗因谓之鹿门庙,遂以庙名山也。”】
夫君:友人。《和江丞北戍琅邪城》(齐-谢眺):“夫君良自勉,岁暮勿淹留。”《游精思观回王白云在后》(唐-孟浩然):“衡门犹未掩,伫立望夫君。”
灭景:隐蔽形影,指隐居。《南史-隐逸传-褚伯玉》:“此子灭景云栖,不事王侯,抗高木食,有年载矣。”《前缓声歌》(梁-沈约):“息凤曾城曲,灭景清都中。”清淮:清清的淮水。《绍古辞》(刘宋-鲍照):“徘徊清淮汭,顾慕广江濆。”
清扬:形容眉目开朗有神。《野有蔓草》(诗经):“有美一人,清扬婉兮。”毛传:“清扬,眉目之间婉然美也。”马瑞辰通释:“据《齐风-猗嗟》篇首章曰:'美目扬兮。’次章曰:'美目清兮。’三章即合之曰:'清扬婉兮。’是清扬皆指目之美。此诗'清扬婉兮’,义与彼同。”《君子偕老》(诗经):“子之清扬,扬且之颜也。”《善哉行》(魏-曹丕):“有美一人,婉如清扬。”
高踪:高妙的行迹。《盛德颂》(晋-陆云):“绍轩辕之睿哲,越三代之高踪。”《赠何劭王济》(晋-傅咸):“岂不企高踪,麟趾邈难追。”张铣注:“岂不慕高轨,但踪迹邈远难可追攀也。”
松子:赤松子。传说中的仙人。《列仙传》卷上:“赤松子者,神农时雨师也。服水玉,以教神农,能入火自烧。往往至昆仑山上,常止西王母石室中,随风雨上下。炎帝少女追之,亦得仙俱去。高辛时复为雨师。今之雨师本是焉。”《咏怀》(魏-阮籍):“愿登太华山,上与松子游。”
【诗意串述】此诗首四句写汉末隐士庞德公。常听说东汉高士庞德公,家就住在洞湖边。终身栖息鹿门山,从不进入襄阳市。接着六句写吴山人。山人喜欢赏玩明月,隐居在淮河清溪边。山人的行迹高远难以追攀,完全可与庞德公辈古人相比。神采风度渺远不能见到,只能徒然望着飘浮的白云想象您的神采之美。末二句寄情。待俺辞别人间后,与您携手拜访仙人赤松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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